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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许文发出了几声呢喃。
他紧闭着双眼，只看见了一片扭曲模糊的黑暗。
他被【子弹】撞了。
那些子弹人们的姿态扭曲怪异，却爆发出了不亚于小货车的冲击力！
它们撞断了许文的肋骨，又带着他，一并撞开了地铁的安全玻璃门。
许文就这样落到了铁轨上。
“噗！”
他张开嘴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被撞断的肋骨似乎刺破了许文的动脉，剧痛开始在他的胸口蔓延。
痛死了！
而且周围似乎有些泥泞，感觉就像是沼泽一样，这里难道不是地铁轨道吗？
等等？手？
有什么人的手，正在抓我的脚踝！
许文试图睁眼，却因为失血而变得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东西。
他只能听见隐约的轰鸣，身下的铁轨似乎正在颤抖。
许文直接掏出了两张纸币，叼在嘴里，然后又用打火机将其点燃。
呼！
火苗燃起。
“宁宁！”
许文咬紧牙关，呼唤着自己老妹的名字。
宁宁出现，抱住了自己老哥的脖子，轻轻呢喃一声：
“呜啊~！”
许文的肋骨复位，冰凉的手脚温暖了起来，视线也重新变得清晰。
他起身一看，看见了满地的黑色焦油，以及上面大量的半融化手臂。
那些手臂死死抓着许文的脚踝，阻拦着他的移动。
“什么玩意儿？”
许文站起身来，发现那些手臂并未阻拦自己的动作。
只有当他的脚尝试离开地面的时候，这些手臂才会发力，将许文死死固定住。
那些手的目的不是完全控制许文，而是想要让许文无法离开铁轨！
“是白衣人！”
许文很快意识到了现状。
那些白衣人受到了【子弹】的影响，变成了扭曲的子弹人。
他们疯狂冲撞着许文等人，然后落在了铁轨上，逐渐融化成了地上的黑色焦油。
一部分残肢断臂尚未融化，继承了白衣人的执念，持续不断地控制着许文。
许文试图挣脱，奈何他没有楚老板的怪力。
用刀砍？那也非常麻烦。
因此许文俯下身来，认真安慰着那些手们：
“不要担心，我是不会离开地面的。”
手：“？”
许文言罢，直接拖着两条腿，开始在轨道上趟着走。
他真的没有离开地面。
手：“！”
那些手因死人的执念而生，但许文却并未触发那些执念，因此手也就不再去管许文了。
许文得以摆脱控制，开始观察起了四周。
子弹人们正在缓缓溶解，地上的黑色焦油开始逐渐蔓延。
而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许文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楚老板和渊子姐，她们似乎正在跟什么人发生争执。
说什么“一切都变了”之类的话，乱七八糟的云云。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血肉构成的焦油脸，正贴在旁边的墙壁上。
那大约是个人吧，许文也不是很确定。
而与此同时，轨道的震颤越发明显，远处的通道内传来了隐约的轰鸣。
下一班地铁就要来了！
许文静静地看着那个方向。
他看着通道深处的灯光渐行渐近，也看着渊子姐和楚老板变得豪情万丈。
楚老板大笑道：“嘿，那我们就让它停下来！”
渊子姐点了点头。
她举起了一面更为厚重的焦油大盾，兴奋道：“嘻嘻，十二区真有意思！”
楚老板笑得越发夸张，低吼道：“来吧！”
而在另一边，墙壁上的焦油脸极尽嘲讽，不屑道：“你们就这样被撞死吧！”
【巨龙】和【深渊】屹立，异口同声，一齐吼道：
“那就来试试啊！”
吼得那叫一个豪情万丈；
吼得那叫一个英勇热血！
许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壮烈的一幕，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呃……
那群人到底在干啥？
尤其是楚老板和渊子姐，这俩人是想要停下地铁吗？
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许文轻轻呼唤了一声：“宁宁。”
“呜哇！”
宁宁伸出手指，直接戳爆了一旁墙壁上的安全罩。
许文顺势握拳抬手，砸在了“紧急制动”的按钮上。
砰！
……
“你们难道都没认真看过地铁的安全公告吗？”
许文疑惑地望向三人。
从三人的表情上来看，她们大约是真的没看过了。
许文便认真科普道：
“为了防止有人不慎跌落站台，会特意设立紧急制动的按钮。”
楚老板：“……”
渊子姐：“……”
焦油脸：“……”
这让她们如何回应呢？
哇！好厉害！不愧是海都的基础民生建设？
差不多吧。
总之，被许文这么一打岔，之前的无论是豪情万丈，还是焦油脸的言语刺激，都已经不剩半点波澜了。
楚老板憋了半天，最终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文道：“我以前打工的时候，帮海都地铁这边拍过宣传片。”
“哦，这样啊。”
楚老板点了点头。
她不懂什么是“宣传片”，但也习惯了许文说这些事。
什么电影啊，剧组啊，片场之类的……
此刻的许文，也跟以前的没什么两样。
楚老板越是琢磨这些事，便越觉得情感充盈。
她不知道那种情感是什么，因为其中的绝大部分已经换给了【巨龙】，楚老板这边已经不剩下多少了。
所以最终，这些情感都转化成了快乐。
“哈哈哈哈，这样啊！”
楚老板咧开嘴，开心地大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
“是的，就是这样。”
许文在焦油地上趟着脚，一路走到了楚老板和渊子姐的身边。
他提着刀，转身望向了墙上的焦油脸。
“你看。”
许文指了指楚老板和渊子姐。
楚老板在笑，而渊子姐则在试图寻找bb的点。
许文一边举起了刀，一边平静道：
“你看，楚老板还是那个楚老板，渊子姐也还是那个渊子姐，什么都没有改变。”
“总有人不肯接受现实的，你又何必故作成熟呢？”
许文咧开嘴，像楚老板一样地笑着。
“话说回来，你哪位啊？”
唰！
刀落！
焦油脸被一分为二。
在那一瞬间，楚老板和渊子姐同时趟过了焦油地，大盾和利爪一并挥出。
焦油脸瞬间被砸了个稀巴烂，再也没了动静。
它大约没有死，但暂时也说不了话了。
而在三人的脚下，那些子弹人的手也终于完全融化了。
没有了“形”，就算执念再深，也不可能在阻拦三人的脚步。
三人终于得以重新爬上站台。
似乎是由于紧急制动的关系，再加上子弹人们的剧烈冲撞，龙宁路地铁站内的灯开始闪烁。
一明一暗的。
应急灯光亮了起来，让周围变得更加斑驳。
还没有结束。
因为渊子姐刚刚说过了，那辆地铁上有“什么”。
是“什么”呢？
许文、楚老板、渊子姐，三人同时转过身来，望向了那辆停下来的地铁。
广告牌的光，透过车窗，映射出了许许多多的黑影。
许多双眼睛趴在车窗上，死死盯着站台。
还有手。
手也趴在了车窗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焦油印。
……
叮！
车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