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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边打扫一下。”\r
目送时云州一行离开之后，向箖就去了三楼。\r
她本来看起来还是比较平静的样子，但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人就像脱力般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r
夜晚的风透过洞开的窗子呼呼地往里灌。\r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薄薄的月光。\r
桌子上一面椭圆的小镜，映出她模糊的面庞。\r
向箖看向那面小镜，在身上摸到一片细碎的玻璃碴子。\r
划到脸上，慢慢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r
她的手有些发抖。\r
两道血痕相交，形成一个“×”。\r
向箖把小镜摁趴下，又发了好一会愣，才起身开灯，关窗，拿出睡衣，走进了浴室。\r
向海已经在医院住了快三个月。\r
可是依然没有醒来。\r
植物人早期的康复训练很重要，向箖很期盼他能早点醒来，但又有种很深的无力感。\r
郑疆那边有好消息，有位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的脑科专家回国了，他在蓝城有一家收费很高的私人疗养院，向箖准备去见见。\r
修腿裤，白球鞋，长度能盖住屁股的T恤衫，头发绑成一根辫子，向箖打扮得很简单休闲。\r
脸上两道浅浅的划痕已结成细细的痂，在这样白净细嫩的脸上，还是挺明显的。\r
向箖赶到的时候，专家正在给向海做简单的检查。\r
他没穿白大褂，只看着背影身型高瘦。\r
一转身，向箖愣了下。\r
未料到专家这么年轻。\r
看起来顶多有三十岁，甚至可能还不到。\r
是位单眼皮帅哥。\r
他左胸前挂着一个胸针牌，上面有“陆行”两个字。\r
陆行也把向箖扫了一遍，目光在她脸上的“×”形痕迹上多停留了一秒。\r
向箖：“陆医生，您好。我叫向箖，是病人的妹妹。”\r
陆行抱起手臂：“一般病人在三个月内自然苏醒的几率比较大。但是他......\r
陆行摇摇头：“他到我手上，我也完全不能保证他有苏醒的可能。而且我收费很高。”\r
向箖：“......”\r
可能看出向箖眼中有一丝疑虑，陆行：“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r
说罢竟然抬脚就走。\r
向箖看一眼郑疆，赶紧追上去。\r
郑疆也跟上来，边走边对向箖说：“陆医生是专门做植物人康复研究的。他手上已经有好几位病情好转甚至苏醒康复的病人。而且他老师陈老教授也在疗养院坐镇。”\r
昨天晚上郑疆联系向箖的时候，时间比较晚，没有说太详细。\r
实际上向箖他们已经见过好几位专家了，但是都对向海的情况不乐观。\r
向海不可能一直住在医院里，他们也已经打听过好几家疗养院，但都是只提供照护和最基本的康复训练，很不理想。\r
综合起来，陆行的确是最优选。\r
向箖本来还想考察下，但没想到这位医生......性子这么急。\r
陆行走得很快，就像知道有人追他，故意要把人甩开似的。\r
向箖加快脚步。\r
看出向箖下了决心，郑疆几步追上去，把陆行给拦住了。\r
向箖：“陆医生......”\r
小跑几步跟上来，却一眼瞧见从另一条走廊出来，正在穿过大厅的时云州和王特。\r
不知道那俩人为什么来医院。\r
向箖赶紧冲时云州点头笑了一下。\r
向箖：“陆医生，抱歉，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对您不够了解。请您谅解作为家属的慎重，我对您的疗养院很有意向，请问可以约时间去您那里看一下吗？”\r
陆行：“不好意思，我那里不是普通的疗养院。我要求病人和家属对我绝对信任，否则，不要来。”\r
向箖：“......”\r
却在陆行又要走开的时候，干脆说了个“好”字。\r
向箖决定先答应下来，再更进一步考量。\r
以免现在就把这医生给得罪了，再登门就不容易了。\r
而时云州那边，看到向箖追上一个男人，只是打量一下，并没打算停留。\r
但郑疆和王特的目光一碰，瞬间就噼里啪啦，雷鸣电闪。\r
郑疆还伸出手指，挑衅的指了指王特。\r
王特顿步：“州哥，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先去收个垃圾。”\r
时云州：“在医院不要闹事。”\r
但还是改了主意，朝向箖他们走来。\r
向箖已经看出来了，郑疆和王特两个，就像拽不住的藏獒似的。\r
原来不只是时云州和向海不和，他们身边的人，一碰面也一股剑拔弩张的劲儿。\r
向箖叫一声：“郑疆。”\r
郑疆转头看看，立刻就收了戾气，走过来，站到向箖身后侧。\r
走近了，时云州一眼看到向箖脸上的×号。\r
向箖：“那天晚上被酒瓶玻璃划的。当时可能伤口太细了，您没注意到。”\r
张口就把锅甩给了袁山羊。\r
时云州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看向陆行。\r
陆行却已经在打量时云州，笑道：“还活着呢？那样都能救回来，真是奇迹。”\r
这话让时云州目色发沉：“你是？”\r
陆行指指左胸的牌子：“不过我是脑科医生，当时凑巧值班，并没参与救你。”\r
陆行完全没有结交的兴趣，说完这话，笑笑，就抬脚走了。\r
目送人离开，时云州：“向海的医生？”\r
向箖：“是。”\r
想起那晚袁山羊在酒吧闹事后，只在微信上跟时云州道过谢。\r
向箖：“那天晚上，多谢州哥。”\r
时云州：“退烧了？”\r
向箖：“......”\r
平常简单的三个字，却令她蓦然想到“脱衣舞”。\r
时云州看看向箖的脸：“先欠着。希望不会毁容。”\r
时云州转身离开，王特如影随形的跟着，转过身去，对郑疆摆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r
郑疆嗤一声：“幼稚。真以为别人削不过他，那是顾忌他身份，不敢下死手！”\r
向箖不由得笑了笑。\r
向箖：“刚才陆医生说，时云州差点救不回来，是怎么回事？”\r
郑疆：“不太清楚。要查吗？”\r
向箖想想：“先顾眼前吧，不用。”\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