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拉格尔城

　　金德带着侍卫和马车往拉格城前进，这时他们正路过有着风雪花园之称的山岭。这里的山上基本全年都是冰天雪地，看过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缭绕，完全遮住了整片山脉的容貌。从这往北走四十里就是雪域森林，这片山脉比北约城要久远的多，人类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存在。金德望着远方的山脉，这里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其中有着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生物，他基本上也没深入过这片山岭。
　　士兵们都坐在一起，谈论着吟春楼的姑娘，其中一人说道：“那里的姑娘真是漂亮，如果我有钱了，以后一定买一个回去。”又一人说道：“你的心真大，也不担心她重操旧业。”众人哈哈大笑。陈良看着这些人，都是贫民区征召过来的士兵，每月领三十枚银币的工钱，对生活充满了很多欲望的追求。他也和这些人很合得来，聊起了也很轻松，不像在家里聊天，时刻都小心着语言和用词。父亲是陈家的管家，对很多事都严令禁止，毕竟私生子在帝王朝是没有地位的。陈良也成熟早，深知人情世故，现在也是一位小队长。
　　陈良看到老爷正坐在远处石头上休息，孤单地望着前方，知道他心里有事，就吩咐侍卫们准备出发。“大人，战士们都休息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金德看了一眼这个侍卫，这是陈忠的儿子陈良，严格说起来，陈金德还是陈良的大伯。私生子是没有继承权的，最多只能成为家族的家臣，而大多数人成为了家臣里的封臣，有些运气不好，没有多少能力就成为了家族侍卫或者侍从。
　　金德从石头上站起来，将手中的宝剑插在腰带上，就准备出发。在路上，金德看到一些穷人也在往拉格尔城前进。众人看到黑色的旗帜印着雪花模样，知道这是北约城的标准，他们的口号是：风雪夜城。众人担心触怒人家远远地站开，等车队先走。
　　拉格尔城是相对于北约城靠南的城市，赶路一周的路，这里已经看不到白雪的影子。路边的嫩草已经慢慢开始生长，东边的风从山间吹来，常青树的叶子慢慢抖动，好像是刚刚被雨淋一般，非常地新鲜。早晨的雾气继续凝结着，形成的水珠洗刷着树叶。金德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不同于北约城的地方。记得小的时候在君兰城生活，有一个很美丽的明湖，那是皇家的后花园。金德作为养子和王子李适一起生活了十五年，李适是个很有修养的人，还认了金德为大哥。
　　北约城靠近雪域森林，是距离君兰城最远的城市，也是家族最多的城市。金德明白，这是先帝对北约的管制，自己的大儿子陈勇已经在君兰城生活了十二年了，有的时候几乎忘记自己还有个大儿子。金德骑在马上，看了看装着陈树尸体的车辆，心中笃定，一定要复活儿子。
　　“大人，在走几日我们就可以到拉格尔城了，现在在这条路上赶路的人也多了许多。”陈良骑着马上前靠近金德说道。金德看了看周围的路人，都穿着破布棉衣，一副穷人的样子，看来都是去拉格尔城的人。现在北约城已经不想小时的样子，赋税逐渐变高，许多人都在吃苦，有的人离开家乡去远离帝王朝的地方生活。乌神教是最近十多年才兴起的宗教，渐渐地有了七神教的规模，而且最让人心动的就是传言能让死人复活。这时陈良在路上才清楚地告诉金德的，一直以为是七神教帮助人复活，金德对乌神教没有多少印象。
　　陈金德看了看陈良说道：“陈良，你确信是这条路上吗？”陈良一听，显然对乌神教还不确信，毕竟死人复活这时也是最近才传出来的。“老爷，一年前我被父亲派去了解村民消失的原因，我慢慢跟着他们往西南的方向走，穿过卡达斯草原，差不多靠脚力走需要两个月，然后就找到了拉格尔城。他们在一个峡谷里生活，当时有很多的穷人从四面八方赶过去。“拉格尔城刚刚建立起来没有多久，城主叫尉迟杰。我听信徒说，在二十年前他还是七神教的信徒，不知道什么原因改信乌神了。后来为了让乌神教发展信徒，一路北上，在回落谷安居，开始还没有什么特别，就在前年信徒突然增多。我在探查的时候，偶然听到说主教可以让死人复活，但需要高昂的费用。前几天我已经派人联系主教了，估计后面几天会有消息。”陈良说道。
　　七神教所处的地方是西定城，拥有二十万信徒的大宗教，帝王朝本想出兵去收服，但地理条件的限制阻挡了士兵。看到七神教徒使用的能力后，也没有多少信心打败他们，所以一直处于半近半远的状态。
　　陈金德的父亲一直是北约城的城主，直到两年前去世，当时北约城只要陈家、林家和周家三大家族，他们之间有个共同约定，三家之间相互连襟共同御敌。后来父亲去世后，李适陛下说让林家主林战当城主，林战也是和陈金德一样，在明湖长大的孩子。金德对帝王朝的局势很清楚，但对七神教和乌神教却所知甚少。
　　拉格尔城，以回落谷为中心，将四周的山脉作为城郭修建的城市，城里很少有高大的房屋。谷中有河流贯穿而出，树林绿的如同翡翠一般清亮。正中央有个石头砌成、如同城堡一样大小，将它周围的小石房都比了下去。穿着破布麻衣的人，不断从城门口涌进去。这时一位穿着黑色长袍，如同信徒一般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道：“请问是陈大人吗？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金德知道，可能是陈良派出信送到了。金德慢慢下马，侍卫将缰绳拿了过去，整理一下衣装上前回礼。金德看了看这位信徒，全身都套在黑袍子里，脸上的黑眼圈很重，似乎是好几天没有睡好的样子，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颧骨也很高，脸上也没有多少肉，看起来是吃苦的人。走路的时候，十分地缓慢而稳重，每走一步，都会露出脚底的草鞋，这在南方农民的身上很常见。
　　虽然这位信徒穿得简单，完美没有一方势力应该有的样子，但金德不敢轻视他。“乌神的神使创造了拉格尔城，这里没有世间的束缚，只有对乌神尊敬和追求自由的心。”乌神的信徒说道。金德看到有许多信徒对着城堡跪拜，每个人的眼神中有一点阴暗的色彩，看到车队进城以后特别地凸显。
　　这里很少听到孩子的欢笑声，有些婴儿的哭啼声，再看到有些阴暗的房间，金德心里有一点别扭。前方有个老妇人拿着扫把在打扫，半躬着身子，满头的白发。转过头来，黑色的长袍已经遮住了整个身体，唯有看到枯瘦脸上的皱纹形成一条一条的。她看上去和别人的一样，好像是几天没有睡好的样子，但是眼神特别地犀利，感觉像是久经战场的战士，犹如传说巫婆的样子。
　　三个孩童蹲在旁边，似乎是在做某种游戏，中间一只死掉的乌鸦静静地贴在地上，看来已经死去好几天了。看到金德走过来，不再继续围住死去的乌鸦，孩子们都压低着头，但好奇的眼睛一直向上盯着车队的人，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眼白。
　　年轻的妇人在石屋前跪拜着，双手合十又将整个身体匍匐拜了下去。整个身体十分地干瘦，黝黑而粗糙的皮肤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女人所拥有的。除了小孩和新来的人以外，这个女人没有穿黑色的长袍，身上穿戴着几块红色的麻布，可以当身体完全低下去时，可以看手臂的皮肤和脸上一样干燥。
　　这时前面带路的信徒说：“我叫宋泽，尉迟大人开始建立乌神教就是为了接纳穷人，让他们可以安心生活，享受乌神的恩泽。阿乌库拉！”阿乌库拉，这时乌神教的诵词。七神教则不是如此，他们的信徒一般说：七神永存。
　　河边有一尊很大的石像，像是一位巫师右手拿着权杖、左手拿着书籍直直地站那里。雕塑背对着城堡，这个城堡有点奇怪，不像那种全部封闭的样式，前面是完全敞开的，四根石柱耸立在大殿前面，从这里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乌神教的人很奇怪，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参拜他们的神灵，有的人在大殿里，有的人在大殿外，还面对着不同的方向。
　　“只要穿上黑袍，就是我们乌神教正式的信徒，每个人都希望乌神能听到自己的祷告，所以所有人都在不同的地方祭拜，而且是随时随地。”宋泽说道。
　　金德看到这些人，心里也没有多少心思去管，只是一边走着听着。侍卫们准备将棺材拿出来，宋泽说道：“陈大人，先不着急，要等到晚上祈祷才行，现在要进行仪式的话是不行的。”金德入乡随俗，吩咐士兵休息，跟着宋泽往大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