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棋局

　　被称为哈梅林的白须老者，曾经是帝国境内很有名望的学者。他因对奥铎大帝不敬而遭到排挤和陷害，只得隐姓埋名，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修士。有一次经过梅森公爵领地之时，恰巧被梅森公爵发现。梅森公爵喜爱其才，邀请他跟随自己。当时的哈梅林穷困潦倒，连饭都快吃不上，见梅森公爵对自己十分有诚意，就接受了他的邀请，成为了梅森公爵军中的一位随军修士。哈梅林虽然名为随军修士，实则为梅森公爵出谋划策，成了梅森公爵实际上的军师。
　　但后来的哈梅林却逐渐与梅森公爵产生了冲突，起因就是梅森公爵与安德烈公爵联手对帝国东方几个小国的进攻。哈梅林认为，这几个小国既然已经称臣，就没有必要再动干戈，只需要接受他们的供奉便好。
　　那是五年以前，当时安德烈公爵正在其岳父梅森公爵的城堡中做客。城堡的会客厅内，梅森公爵，安德烈公爵，哈梅林在一起谈论着下一步的行动。
　　“安德烈大人，梅森大人，真的有必要进攻这些已经臣服于帝国的人吗？“哈梅林在向二人提出自己的看法：”我们大可不必兴师动众，让他们自然而然地归顺帝国。“
　　然而当时意气风发的安德烈公爵却摇了摇头，对哈梅林说道：“哈梅林大人，听听我的理由。这些小国，虽然卑微，但总是对自己抱有一丝幻想。在帝国大军抵达他们的边境之前，根本没有人会臣服于帝国！实不相瞒，我运用各种手段，终于拉拢到了几位偏向帝国的小国国主，他们有意归顺，但却提出了一些要求，那就是在帝国攻下那些不愿意合作的调皮鬼以后，分一些土地给他们。现在帝国大军到来，那些以前不同意归顺的小国却也开始开始向我示好，哼！真当我安德烈是傻子？我要让他们明白这顺昌逆亡的道理！”
　　梅森老公爵点点头，赞同安德烈的观点：“必须对他们有所惩戒，否则我们的威信将一落千丈！”
　　“大人，我有个主意，既不损兵折将，又能让我们达到惩戒的目的。“哈梅林捋了捋自己的白须，说道：”我们可以勒令他们交出反抗帝国的人，那么他们就不得不照做。如果他们不做，到时候讨伐也不迟。“
　　“哈梅林大人，就让老夫我来解释深层次的原因吧。“梅森公爵看到安德烈已经有些不耐烦，就向哈梅林解释道：”现在的奥铎陛下，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陛下了。他现在身患重病，不能理政，帝国内的高层都对此十分了解。这时候，就需要作为帝国皇子的安德烈大人，来支撑起整个帝国。支撑帝国，虽然才能必不可少，但更加重要的，却是功绩。而征服东部诸国，就是一大功绩，您现在了解了吗？“说罢，梅森老公爵与安德烈公爵相视一笑。
　　“我懂，但我无法接受。两位大人，请允许我辞去职位，做一名普通的神学者。“哈梅林听完老公爵的解释之后，突然感受到一种失望，贵族们为了自身的利益，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所有的贵族都是一丘之貉，包括皇帝，包括眼前的二人，都让他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他感叹自己的力量太弱小，竟拯救不了任何人。于是，他毅然提出离开，即使这样会导致自己的死亡，他也不愿再为贵族谋事。
　　“......哈梅林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梅森老公爵心中一惊，不知道哈梅林今天怎么了。
　　“我意已决，您可以杀了我。如若不杀，请放我离开吧。“哈梅林说完就径直朝大门走去。这时，安德烈手已经按在剑柄之上，随时准备杀死不远处的哈梅林。
　　“算了，随他去吧。他不会泄露我们的机密的，这不符合他的信条。“老公爵制止了一旁的安德烈，说道：”与其关注那个老头，倒不如讨论一下如何拿下最近的这座城堡。“他指着桌上放着的，注明了东方各国与帝国边境的手绘地图。
　　“恩，我还是希望从海路进军，这样也可以利用海军，确保我军的补给。“安德烈望着地图，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部队攻入敌国都城时的情景。
　　让我们回到梅森公爵的军帐之内。
　　“好吧，公爵大人，我同意把我所作之书交给您。但我要先回营去取，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亲自将那本书送给您。“白须的哈梅林瞧了瞧手中的宝剑，询问公爵：”我现在可以先带着您的佩剑去研究吗？“
　　“无妨，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书的事情我不着急，反正我这里，跑也跑不了。等我处理完这一系列事之后，在交于我手便好。“梅森公爵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与他一直都很信任哈梅林有很大关系。
　　“那我就在此谢过公爵大人了！“哈梅林再次行礼，而后带领三人离开营帐。
　　“等等，把那个小学徒留下，我想问他一些城内的事情。“老公爵突然叫住门口的几人，喊道。
　　哈梅林面露苦涩道：“公爵大人，我已经收这孩子为徒，他这两天对我的研究有一些帮助，可不可以......”
　　“没什么，我也就是了解一下城内的情况而已，不要担心。“梅森公爵摆了摆手，示意哈梅林离开。哈梅林看了看维纶，没想到维纶却笑着说：”既然是公爵大人要我留下，那师傅您就先回吧。“
　　哈梅林点了点头：“好，记得早归。”三位老者就这样缓步退出了军帐。
　　“来，孩子，过来。你叫什么名字？”老公爵招呼维纶过来，盯着桌上的棋盘说道：”想不想跟老夫我下一局棋？“老公爵眯起眼睛看着维纶，他想到了自己多年前夭折的儿子，不禁有些怀念儿子出生时自己内心的那种喜悦。
　　“大人，我的名字叫乔。以前没接触过这种游戏......不知道自己行不行。“维纶这句话倒是实话，他这样每天连饭都吃不饱的孩子，哪里有机会接触到这种贵族之间流行的高端娱乐方式。
　　“这棋说简单也简单，我把基本规则教给你，看你的天赋怎么样！“说罢，老公爵开始从头讲起这下棋的规则，主要思路。不一会儿，梅森公爵摆好棋子，向对面的维纶说：“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多说无益，我们来试着玩一局，对局中，我再教你一些我对这棋术的理解。”
　　“好的，大人。“维纶也跃跃欲试，虽然梅森公爵仅仅为他讲了大概，但他已经隐约觉察到这棋局的玄妙之处，打算凭借自己的理解，试试自己的棋艺。
　　“首先，你要明白，这些棋子的价值是不同的。其中，王是最重要的，全军都围绕着王来展开，如果王一死，则万事皆休，你也会输掉这场棋局......“说到这里，梅森公爵的表情有些僵硬，因为他想到了安德烈的死。安德烈就如同他们的王棋，他的重要性不言自明。如果不是安德烈还有个儿子的话，他们将群龙无首。
　　“这棋局也如同战争一般，普通的兵卒能通过彼此依靠，互相掩护，战胜强大的对手。不同棋子之间的战术组合也颇为繁多，有简单易懂的战术，也有紧凑的连环计，通过一些必要的弃子，来达成最后的胜利。“梅森公爵眼中泛光，在解说的过程中，发觉自己的对手——一个小修士，居然对自己的攻势应对得如此灵活！让他不得不使出真实实力才能压制！
　　“小子......你居然敢欺骗我？这样的棋术，比约翰那小子强太多了！“虽然梅森公爵最终获得了胜利，但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他以为维纶欺骗了自己。
　　“大人，我向神发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我确实是第一次玩！“维纶赶忙发誓，他看出老公爵有些不快。
　　“恩......既然哈梅林收你作为徒弟，那么你也一定有可取之处！你回去吧！“梅森公爵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让维纶离开。
　　“公爵大人，您不是要了解城中的状况吗？“维纶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这种问题我可不需要向你这样的小孩子问，你走吧！“老公爵说罢便不再看维纶，继续研究桌上的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