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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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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抓了不止一个孩子,不知道孩子被抓去做什么,更无法想象孩子此刻的下场。
  人并非生来平等,社会也没有真正的公正可言,可苦难和死亡就这么无声无息吗,连一声呐喊都发不出?
  这样的世界太可怕了。
  江向南不是个心怀天下的人,远处的黑暗他看不到,也爱莫能助,此刻黑暗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身边。
  仰起头,阳光照在脸上,带来温暖,即使闭上眼,黑暗也不曾降临,他仍然能看到光芒。
  它温暖大地,它驱散黑暗。
  可是黑暗终会再次降临……
  明月高悬,星辰稀疏,江向南对天文不感兴趣,无法以此判断自己是否还在地球上。
  对他而言,满天星辰只是让没有路灯的夜晚更明亮些,让夜晚的天空更美丽些。
  此时一团光芒压过月光和星光,它明亮,驱散了黑暗,它灼热,夜风穿过庭院后都变的温暖。
  “日”字悬在庭院的半空,像是一团飘浮的火焰。
  它比火焰更稳固,夜风吹拂,光芒没有丝毫闪烁。
  可它的威力不比一团火焰强多少。
  没能维持多久,光芒和温暖从庭院中消失,还是原来的夜色,却显得更加黑暗、阴冷。
  书分为四个境界:描形、绘骨、入魂、铸神。
  最初的文字多是仿照自然界中的物体,以线条、笔画描绘其外形特征,这就是造字四法中的象形,也是描形境界的由来。
  比如日、月、水、木。
  从纯粹的文字的角度来看,创造这四个字难度都是一样的,但从六艺之书的角度来看,领悟这四个字的力量难度完全不同。
  描形。
  通过描摹自然事物的形态,从而也描摹出其力量。
  首先要知道它的形态,才能去描摹。
  我们可以细致的观察一棵树,它的外在,它的内部结构,它的根系,它的枝叶,它在不同时间、不同季节的变化,等等。
  但如何细致的观察太阳?
  只能通过阳光,穿过亿万里后落在星球表面、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点微弱力量。
  然后去想象,去猜测,什么是太阳,太阳是什么。
  间接的感知拔高了领悟其力量的难度。
  以“书”感知世界,太阳在水墨画卷之中,但那不是真正的太阳,只是阳光。
  亿万里之外,有谁能感知到?
  打个哈气,江向南困了。
  已经是凌晨,明天还要早起,习六艺和锻炼躲闪能力都需要精神专注,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
  “这两天都没睡好,希望今晚别再做怪梦。”
  刚躺到床上便发出微弱的鼾声。
  不到一个小时,江向南醒了。
  他又做梦了,梦到无数的印记,梦到无数次凶礼,一枚枚印记伴随着凶礼烙印在他身上。
  凶礼是“吉凶军宾嘉”五礼之一,包含丧礼、荒礼、吊礼、禬礼、恤礼,与凶丧有关。
  安抚亡者的力量却落在了活人身上。
  江向南大概知道自己的不死之身是怎么来的了,具体细节、原理还不清楚,但根源已经找到。
  他现在想的不是不死之身,而是礼,凶礼。
  烙印在他身上的不止是印记,还有凶礼。
  厨房。
  眉心处的幽光点亮江向南全身的印记,有的赤红如火,有的光怪陆离,有的波光粼粼。
  皮肤底下的光芒闪烁着,他的身体也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由生到死的变化,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停止流淌,生命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消失。
  不死之身。
  随着身体状态转变完成,身体上的印记逐渐消失,隐没在皮肤底下,但是没有全部消失,还留下一部分。
  这些印记由闪电和云组成。
  寿麻印记。
  有寿麻之国,正立无景,疾呼无响。爰有大暑,不可以往。
  他不太懂这段话的意义,不过待会儿可能就都明白了。
  江向南的身上不止烙印着天地心印记,还烙印着相应的礼,凶礼。
  身前地面上放着一桶水。
  寿麻印记光怪陆离,色彩变幻,如同梦中的迷离,绚丽,且转瞬即逝。
  一缕光线从寿麻印记飘出,之所以说飘出而不是射出,因为它是弯曲的,飘忽不定,仿佛一缕烟。
  光线怎能是弯曲的?
  “正立无景”
  站在太阳下却没有影子。说的会不会就是这扭曲古怪又飘忽不定的光线?
  光线自寿麻印记飘入水中,凝聚如实体,在水中欢快游动。
  水桶刚刚放下,水面还在波动,顿时有五颜六色的光芒摇曳着,整个地窖飘荡着迷离的色彩,仿佛无数光晕和烟霞。
  光线没入水中,随着荡漾的水波弥漫至整个地窖,迷离的色彩,如坠梦中。
  木桶中,迷幻般的光线令水逐渐升温,直至沸腾。
  蒸腾的水汽并未飘散,笔直冲上,在约三米的高度凝聚,逐渐形成云团。
  云团的形态似乎不稳定,时而散逸,时而聚敛。
  然而这就是它稳定的形态,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扩张、收缩、扩张、收缩……
  一次次重复的过程中,雨滴从云团中坠落,越来越多,落入木桶中,融入沸腾的水中。
  水温略微降低,迅速被梦幻迷离的光线升高至再次沸腾,水汽笔直冲着上方飘飞。
  小小的厨房里演绎着天地自然的规则。
  白雾状的云团渐渐阴沉,似是雷雨的天气,陡然间一点亮光闪过,伴随着极其微弱的声音,是雷鸣。
  梦幻迷离的色彩穿透窗户,却未能散开。
  文字尘埃汇聚,如碗状倒扣在厨房外,将所有斑斓如烟扭动缠绕的光线遮拦。
  光线与文字尘埃碰撞,一个个细小的文字破碎。
  丁梦安站在窗前,她的身外同样有文字尘埃阻挡。
  忽然文字尘埃散去,露出她白净如雪的手臂,刚一接触到寿麻印记中飘出的迷离光线,手臂上浮现道道黑色,丑陋狰狞,虬结成云和闪电。
  寿麻印记!
  更多的青黑色自寿麻印记向外蔓延,仿佛一根根血管,从寿麻印记中抽出剧毒的血液,送至全身。
  缩回手臂,文字尘埃将迷离的光线阻挡在外,手臂上的青黑色逐渐消退。
  厨房内。
  江向南感觉到一股力量,随着凶礼的持续,它也在积蓄,越来越强大。
  他没有举行过凶礼,但却自然而然的知晓,这种力量必须“宣泄”出去,一旦凶礼结束,它也会随之消失。
  令签!
  这就是以凶礼塑造令签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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