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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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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缓缓停下,那车中人仍是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道:“外面何人?”
  林冲三人听罢,赶紧躲进巷子里的阴影里,一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车中人发现了。
  车夫环顾四周,答道:“禀报长老,附近没人。”
  车中人冷笑了两声,像是对林冲等人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都说人上街,鼠打洞。可这尚未开春,也没深夜,怎么就有老鼠上街了呢?”
  林冲听了,正要张口反唇相讥,却被陆文鸿一把捂住。只听他在自己耳边细声说道:“现在出声,不是告诉他咱们躲在这里么?而且咱们明摆着犯了宵禁,巡视的护国军刚走不久,倘若他们声张起来,咱们可是得不偿失啊。”
  沈泉也凑到林冲耳边,轻声说道:“是啊,陆兄说的对。看势头,这马车里坐的人,能坐这样豪奢的马车,还能让护国军派人护卫,明显不是什么普通人。这直娘贼说话阴阳怪调、冷气森森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你又何必跟他争一时的口舌意气呢?这可是对咱一丁点好处都没有啊。折不折本啊!”
  三人正说话间,只听西边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叽里咕噜”与“嗒哒嗒哒”交织的马车声响。
  那车中人问道:“你们去瞅一眼,那边是哪里来的车驾?
  不一会儿,一名护卫回禀道:“禀报长老,是天师府的车驾。”
  车中人似乎很是不待见天师府,冷哼了一声,似乎颇为厌恶。
  车中人接着说道:“我不想见这些人,我们还是赶紧进宫城为好。”
  说罢,只听得车碾马踏之声渐渐远去,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没了动静。
  沈钱较为谨慎,又等了一会儿,屏息聆听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被那家伙发现了。”
  陆文鸿擦了擦汗,说道:“是啊,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什么来......笑了起来。
  林冲和陆文鸿扭过头瞪了沈钱一眼,又对视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荣穆十八年,腊月三十。大胤宫城外,南宫门。
  张霖现在是一脸苦瓜相,不断的在调整自己的礼服。虽然自己不是朝廷征辟的命官,但是因为自己父亲位列御史的缘故.
  按照朝廷礼制,自从自己行过冠礼,成年之后,年年就要跟着祖父、父亲一起入宫朝贺天子。
  脱去平日里穿惯了的常服,换上新做的礼服,张霖的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高高在上犹如奇峰的帽子,箍的脑袋很不舒服宽大的几乎可以飞起来的外袍袍袖……
  看着身上穿的并不舒服的礼服,张霖越想越觉得郁闷。
  他偷眼一扫,发现一个身材颇高、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脸苦恼的调试着身上的衣服,显得更加窘迫。与林冲不同的是,年轻男子却是站在武将班列一边,竟是一名武官。
  而在他身边,则站着另一个年纪稍长的年轻武官,神色飞扬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杀气,与平日里见到的“护国军”、“京畿营”里的年轻武官并不相同。
  不过看起来,他也不太喜欢身上的礼服。
  正要上前搭讪,自己的肩膀忽然被人拿住了,只听得身后人笑嘻嘻的说道:“这么些日子不见,你可还记得我么?”
  张霖转过身子,拍手笑道:“哎呀,你怎么肯回来了?”
  那人眼珠一转,一脸苦相道:“还不是因为本大仙天资聪颖,把天师府的法门都学到了手,师父会的我学会了,不会的我也学会了。教无可教,唉……只能忍痛割爱,把我这天纵奇才给放回来喽。”
  张霖啐了一口,道:“啧啧啧,以我对你的了解,只怕是你用功不勤快、学道不用心,被师父扫地出门了吧。”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爹让你多读经......学,考进太学,当个太学生,每月太学里供给粟米,也能为你家省点禄米不是。结果,你愣是跟着两市里的伶人学了一大堆古古怪怪的百戏,翻上翻下的,跟猴一样。把你爹气了个半死,把你追着整个京城打。据说,还让御史给参了一本。幸亏柳世叔上书求情,陛下才小惩大诫,还是整整罚了两个月的俸禄,你们连着喝了好几个月的粟米稀粥就咸菜,那真叫一个惨呐……”
  “敬林贤侄,你跟着玉清道长回京来啦?”
  崔敬林正唾沫横飞的描述当初张霖的惨状,只听得一个熟悉又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张霖赶忙行礼,心知不好,只觉得浑身一僵,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果然是张瑞那张平时看起来严肃古板却习以为常、现在看起来倍感慈祥却让崔敬林毛骨悚然的笑脸。
  崔敬林尴尬的笑笑,行礼道:“嗯……嗯……小侄见过张世叔。额……张太公安好?张世叔安好?”
  张瑞笑道:“多谢贤侄挂念了,家里还好。就是连着喝了两个月的粟米稀粥就咸菜,五脏庙没啥油水可祭的。寒舍清贫,怎么比得上崔侯爷的侯门富贵。”
  张霖心想:“原来老爹把我们俩说的话都听了去了,哎呦,回家估计又要糟喽。”
  想到这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崔敬林则心想道:“您老人家说这话可别亏心呐,这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合着您老人家好躲门缝里听贼话儿,看来以后说话可得注意着点。”
  想到这里,崔敬林忙再施一礼,笑道:“世叔说笑了,待得过几日,小侄定然奉上拜帖,请世叔到寒舍赏雪小酌。”
  说罢,崔敬林接着道:“啊,这个……小侄突然想起来刚才家父就不打扰世叔跟张世兄叙话了,告辞!”赶忙朝二人行礼,急匆匆抽身而去。
  张瑞握着两手垂在身前,看了远去的崔敬林一......眼,然后回头瞅着张霖:“子成……”
  张霖深吸了一口气,明白这个年恐怕没那么好过了,不由得心里问候了崔敬林一家老小。
  就在张霖正专心致志的在心里问候崔敬林一家时,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和缓清脆的声音:“看到太子殿下安泰喜乐,实乃陛下之福,万民之福!臣为陛下贺!为太子贺!为社稷贺!”
  “宣王殿下和顺康健,如此红润气色是如何调养的,真是羡煞旁人呐。”
  “唐王殿下风采依旧,可喜可贺!改日定上府上求您一幅墨宝,可千万别让我白跑一趟。”
  “这位是……哦,想必是征战在外的赵王殿下吧,真是失敬失敬!”
  “梁王殿下,您可还好?屡次来信,甚是想念啊……”
  “吴王殿下,一年未见,我在费城可是望眼欲穿啊……这次来京城,我给您带了费城的佳酿——‘阖家欢’,您回去尝尝?”
  “蜀王殿下,我这次来京城,随行带了几位名医,不如让他们给您请个平安脉如何?”
  “越王殿下,今年我得了一柄好剑,回头还请您上眼。”
  “楚王殿下,我给您带的也有东西,具体是啥……等散了朝……”
  “周相安好!这一年,您可多了不少的白头发啊……”
  “裴大将军宝刀未老,雄风仍在,我大胤有您坐镇,陛下就可安享太平啦。”
  “崔侯爷,一年不见了,您身体还好?府上安好?”
  “郑府君安好!夫人可一直都在想您呢?”
  ……
  张瑞父子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着宗室红底衮龙礼服、腰悬玉玦的青年男子,眉眼间飞扬灵动、举手投足间沉稳得体.
  就连位于武官班列最末尾、站在裴寂身旁的那个看起来面生的少年将军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少年将军面朝裴寂,问道:“裴老弟,此人是谁?......怎么跟谁都能说上两句?”
  裴寂压低了小声道:“冷兄有所不知,此人乃是费城侯,其父乃是当今荣穆天子的庶兄颍川王。后来因为祭拜先帝时,颍川王献金成色不纯,王位被削,改封费城侯。这位费城侯就是当年的颍川王的次子,因为兄长暴病而亡,四年前继承了其父的爵位。其长姐五年前嫁给了周相的次子,他服丧三年之后,昨年又刚刚迎娶了京兆府尹郑府君的庶出的二小姐,跟太子、宣王两边都有关系,也都能说得上话。只不过……这位费城侯生性风流,喜好声色犬马,但是娶妻至今却并未纳妾。于才华上,他也是一位才子,可惜他无心仕宦。按律,我大胤的宗室皆可入朝廷为官,可他就是不去。只不过,由于两边都不太把他放在心上,也就唐王殿下、梁王殿下和吴王殿下能和他打成一片。他好像也乐得自在,也少了很多的麻烦。”
  那少年将军摇了摇头,看着那费城侯道:“这真是一个怪人。”
  裴寂道:“是啊,真是怪人。”
  正说话间,只见荣穆帝宠信的大内官宁公公缓缓从一旁走出,高声喊道:“百官肃静,恭迎天子!”
  百官听了,赶忙闭上了嘴巴,纷纷站定文武两排班列。官员手持笏板,家眷站在班列之后,等待着荣穆帝的到来。
  怎么跟谁都能说上两句?”
  裴寂压低了小声道:“冷兄有所不知,此人乃是费城侯,其父乃是当今荣穆天子的庶兄颍川王。后来因为祭拜先帝时,颍川王献金成色不纯,王位被削,改封费城侯。这位费城侯就是当年的颍川王的次子,因为兄长暴病而亡,四年前继承了其父的爵位。其长姐五年前嫁给了周相的次子,他服丧三年之后,昨年又刚刚迎娶了京兆府尹郑府君的庶出的二小姐,跟太子、宣王两边都有关系,也都能说得上话。只不过……这位费城侯生性风流,喜好声色犬马,但是娶妻至今却并未纳妾。于才华上,他也是一位才子,可惜他无心仕宦。按律,我大胤的宗室皆可入朝廷为官,可他就是不去。只不过,由于两边都不太把他放在心上,也就唐王殿下、梁王殿下和吴王殿下能和他打成一片。他好像也乐得自在,也少了很多的麻烦。”
  那少年将军摇了摇头,看着那费城侯道:“这真是一个怪人。”
  裴寂道:“是啊,真是怪人。”
  正说话间,只见荣穆帝宠信的大内官宁公公缓缓从一旁走出,高声喊道:“百官肃静,恭迎天子!”
  百官听了,赶忙闭上了嘴巴,纷纷站定文武两排班列。官员手持笏板,家眷站在班列之后,等待着荣穆帝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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