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最初

　　1915年5月7日，英国，爱尔兰外海。
　　今天的天气很好。空中没有什么云。一轮朗日就这么悠悠地升到了顶。干爽而温暖的阳光抚摸着海水，抚摩着船上的一千名乘客。天空中随处可见海鸟，都是些潮鸫海鸥，偶尔能看见一两只背部发蓝的军舰鸟俯冲下来。相比起船上提供的来自约克郡的苹果汁，孩子们显然更喜欢这些“wildlives”，他们的眼睛眨也不眨。
　　老人们或是捧着啤酒或是捧着咖啡。面前摆着的是报纸。报纸上的报道五花八门。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战争报道。法国人的报纸上时不时地，能看到“土豆人”“绿毛龟”这一类对德国军人的蔑称。英国人的报纸主要写着第一次光临伦敦空中的齐柏林飞艇，强调德国人科技的高强与手段的卑鄙。至于美国人的就要实在得多了，全部都是以普雷斯那里刚刚打完的一场大规模会战。作为中立国，美国人把重点放在了德国的氯气弹上。不过也不是说战争期间报道全是战争。比如卢瓦尔河赛艇比赛的冠军竟然与马赛省长的女儿有一腿，或者是在尼亚加拉大瀑布旁发生的警匪枪战使得不少德裔美国人死亡。钓鱼栏目特意标明今年在普瓦腊湾鱼潮要提前到来。
　　路西塔尼亚号就这么行驶着。挂上了美国国旗的它无所畏惧。再过四个小时就使出了英国海域，德国潜艇就不可能进攻了。
　　此时距离它大概3海里处的水下70米，有两艘战舰。
　　其中一艘就是德国潜艇U47号。它正在巡航，为了不因为误伤而惹火那个山姆大叔，这艘潜艇发现那面迎风招展的星条旗之后决定一直潜航，以免造成额外的麻烦。他的目标就在10海里外，情报显示这一天的傍晚，三艘英国巡洋舰将会经过这里去往英属加拿大。
　　另一艘潜艇没有什么标志，十字纹章还是菊水纹章统统地没有。它涂成纯黑色，有着庞大的体积，目测排水量已经是4000吨以上了。韩湘知道，在当时人类还造不出来这么巨大的潜艇，因此这一定是乌卡的。
　　它没有螺旋桨，有的只是4个向后开的孔洞。那些空洞如果靠近细看，能发现闪着莹莹的蓝光，有点像夜明珠，但比夜明珠要恐怖。看着它，无非是让那不幸的观赏者感受到黑压压的无尽的夜幕。那些口子向后喷出暗红色的光束，可能正是这些光束的能量让这艘巨舰以20节的航速前行。引人注目的是那舰艏有一片被固定住的，类似钢片之类的东西，也许那就是撞角了。
　　韩湘调动水元素，把空教授给予他的视角翻了个面，惊奇地发现，这艘“潜艇”根本就没有身管武器。他正在惊讶呢，却发现他的视角已经深入到这艘战舰的内部。内部是一个巨大的中空区域，天晓得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视线缓慢移动，像一条原始丛林中的蚺蛇。一下子就到了左舷。那里坐着不少于20名乌卡士兵。韩湘定了定神。
　　他哪里能不吃惊？这是他第一次在人类世界看到乌卡。
　　他们身材中等，大概平均起来有着一米七的个子，不胖不瘦，手上没有拿着韩湘想象过无数遍的什么乌卡长枪或是乌卡魔刀。不过，有一件长的很像步枪的玩意被每一个乌卡士兵系在腰间。那“步枪”没有弹夹，与舰艏的那片“钢片”仿佛是同样道理，也许也是发射能量光束的。这些士兵还都别着一个手电筒，那手电筒比步枪的黑色还要深，在没有灯的另一面是一个小小的莲花锤。韩湘当然知道这玩意儿，在合金装备里面，游戏角色过的第一关就是躲过这些要命的乌卡侦察兵。他刚开始玩时，瓜皮操作总是就在这一波挂掉。
　　空教授给予韩湘的视角不仅是视觉上的，韩湘的精神世界也在他的帮助下能弄清一些情况。比如，韩湘发现，距离这艘乌卡潜艇不到200米的U47号竟然没有感觉到这艘巨舰的存在，船长已经在读一本侦探小说了。而作为一艘非武装邮轮的路西塔尼亚号就更不可能发现已经悄然而至的死神了。
　　当这个从多克多比世界到来的死神真的靠近了这艘船的时候，这船实在没有半分幸存的可能。
　　一个短暂的爆发式加速，那撞角竟然就像切豆腐一样把那艘注定悲剧的邮轮的螺旋桨给切断了。韩湘当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太重口味了！就像是一把菜刀把金箍棒砍断一样。。。
　　遭遇攻击的毕竟不是军事舰船，很快水面上就传来了各种声音。在这艘已经失去了动力系统的豪华邮轮上传来了惊恐的尖叫声、凄厉地呼喊声、沉着的汇报声、惊骇的怒喝声。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此时在不再平静的浪潮中的路西塔尼亚号一般此起彼伏。
　　三名乌卡士兵从船下游向自己的战舰。他们有点类似猪猡鱼雷，不过他们操控的是他们自身。一枚精巧而又令人胆寒的乌卡炸弹。韩湘知道这玩意儿有多猛。据说在驭风之城就是有3枚这样的炸弹才导致这座城市升空。一枚炸弹，也就是这种改变地形的超自然力，拿到人类世界整这号小鱼小虾。韩湘差点在自己的精神世界笑出来，这黑色幽默还真是够黑的。
　　左手往艇壁上一抹，一道黑色的漩涡门就在战舰的外壳上显示出来。韩湘甚至没看清这三个士兵是怎么进去的。那些水流仿佛很听话是的绕开了那个本能涌入的大缺口。很快就是一声沉闷而厚重的爆鸣声，就有点像学校下课时敲钟。乘客们只能做到集中最后一点尚能控制的精神看见船身周围掀起了巨大的水柱，感受那些从水下涌出的蛮横的气浪，然后不甘的眼神呆滞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冰冷的艳阳下的海水……
　　美国有128人死于这次“无耻的德国人的潜艇袭击”。2年后这成了美国参加一战的绝好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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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湘审读着这一珍贵的资料。他的精神世界与灵魂世界一点也没有压力，这说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过就算韩湘把脑细胞全部和上脑浆揉成糊糊，也想不出来会有这么一个情况。美国参加一战，竟然与这个野心勃勃的，居住在另一个维度的世界的强大种族穿越时空裂缝有关。
　　这似乎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到来。韩湘隐隐能感受到那块显示屏上的大陆对他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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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时分。芳朗中学附近，中学2路。
　　韩湘今天要创造第一次。最后一堂体育课，韩湘把书包一背，幽幽地就走出校门。事实证明，模仿老师签名已经成为韩湘的专业技能，不过今天是头一次他把这个技能交代在自己身上。
　　他拐入这条小路。这条小路小到一般情况下二车不可并行。数数看，到了第二十三号，他停住脚步。
　　他轻轻地走进店铺。这是一家文具店，不过在大多数芳朗中学的非新生看来，这个地方叫网吧更为合适。
　　这是韩湘第一次进网吧。既然不是网吧，故而就不要什么身份证。他听班里的差生说，这里的老板与校长是结拜兄弟，所以才允许他干这种违法的事。不过韩湘知道，作为一个有着证据的芳朗中学206班学生，他把学生证一抖，撒下三颗五毛硬币，悠然进入内室。
　　好多电脑。从里面坐着的一些初三学长的脸看来，这里的网速一定足够快了。
　　为了拯救世界而来到危害世界的地方，韩湘忍俊不禁。
　　“教授，我什么时候去报道？”
　　此时傍晚时分，上班族正在结束一天，学生族开始享受生活。背着书包的人开始大批次地更换那些挎着公文包的人。韩湘提出问题，但屏幕犹如死水，根本没有涟漪。他只好玩起扫雷游戏。
　　他何尝不想开一局火线呢？但是芳朗中学的初三学长一旦发现他玩狙很牛，一定会求切磋。那样的话输了丢面子，赢了的话会更惨。听说上次胡洪强在学长面前秀LOL的操作被打的连妈妈都不认识，韩湘一想起这个便吓得连自己的学生证都不认识了。
　　那就扫雷吧。韩湘也不含糊，压根就没管那张屎黄色的臭脸，开局调到高级难度，在那里一个方格一个方格地点着。
　　时间很快地在过去。已是六点了。空教授还是没有回复。好在今天是礼拜五，就算晚回家也没事，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做。韩湘失败了34次，这第35次，总算是波澜不惊，即将一碧万顷。最后一块区域了，他已经算好了，现在就差一个一个按上。
　　手指的指腹已经与鼠标的左键有了接触。一丝丝凉意与暖意同时迸发出来。
　　空教授的来信来得很是巧合，但也很不是时候。韩湘正准备按下去，任务栏邮箱的提醒闪了起来，似乎还闪的很焦急。
　　“这个嘛，，等半分钟再说。”
　　半分钟后，屏幕对面的空教授一眼笑意，他森森地看着眼前的白束光，一行字已经在韩湘的屏幕上显示出来。“院长说了，这个礼拜天的下午3点，离滦花园3栋303室。暂定是我们学院的地址了。”
　　“小子你还挺有耐性，竟然就一直在这里等着老夫。老夫跟你明说，我一直在等，等到距离昨天我发给你邮件的前五秒钟。现在时间已过，契约已成，你想反悔都不成啦。博伊这家伙还是败给了老夫。”
　　“教授我能不去了吗？”韩湘的脸色已经发白。
　　“可以啊，不过你的记忆已经有了我们。所以，只要你即将泄露秘密，我们学院是不会饶过你的。”
　　“天啊。。”韩湘在屏幕上与网吧里都哀叹一声。“上贼船了。。。”
　　“不是只有你上贼船了。你现在有了两位同学，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位和第四位。”
　　走出店门，月华如酿，洒下一抹幽寂的白光。港城陷入一片夜幕。
　　刚刚的扫雷韩湘终究还是失败了。好记性毕竟不如烂笔头。不过他想自己似乎也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因为空教授教了他一句话。那是韩湘的开始。
　　“水元素，是你最强大的武器。你要先学会感受它，然后才是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