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边陲镇

　　这里是宁静的小镇，过路的人来来往往，商人在街边叫卖自己的商品。这时已经傍晚，西边的太阳已经看不到半点影子，只有几片被染红的云在天边停留。陈海林牵着马匹在街道上行走，左手一直放着长剑上，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这样才会有点安全感。
　　周围的路人早已经习惯了，这里是北上必定会经过的地方，如果顺着滨水河往东走十天，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显然陈海林对赶路的人说的不感兴趣，一直坐下桌前吃着东西。这里是一家餐馆，屋里摆放着七八个木桌，好几桌人坐在里面，看上去也不冷清。一个长得比较胖，身上围着围巾，厨师模样的人走过来，说道：“这位客人，你应该是头一回来我们小店吧？”陈海林有点诧异，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头一回来这里的？”我待在这里很久了，看得人多了，还没像你一样拥有那么精致的佩剑，剑柄犹如白雪覆盖在上面似的。厨师知道，剑士的第二生命就是剑，就算提出要仔细看，别人也不会给你看。“虽然你穿得普普通通，但你的气质和面容不像是普通人。这是我做的烤牛肉，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厨师又继续说道。
　　陈海林觉得这个厨师是个爱说话的人，以前一直和明湖生活，说话都是小心谨慎，一直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正想找个人好好了解。“这个真好吃，是怎么做的？”厨师听陈海林夸赞自己，也不客气地坐了下去，两个人的长板凳被他一人几乎给占据完。接着说道：“这个牛肉在大雪天用盐抹匀，然后将它风干一个冬季后，再放在火上烘烤，不断用香油和调料涂抹在上面......”陈海林听着没有多少耐心，自己对烹饪一窍不通，只是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陈海林随意地说道：“你在这里生活多少年了？”“快七年了，我的家乡发大水，母亲带着我逃难到了这里，老板看我又厨艺上面的天赋，就让我在这里帮忙。”厨师说道。
　　聊了一会儿，陈海林知道，他叫白哲，曾经是维多斯城人，自从赋税变高又发了大水以后就开始往北走，后来在这个边陲镇安定下来，母亲前已经去世了。“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母亲了。”陈海林有点带着歉意地说道。白哲有点不解，陈海林不像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说道：“我一直在君兰城学习剑术，所以和父母亲没有机会见面。”
　　“我也希望成为你这样的人，可是我这身材弄不了。”白哲有点自嘲地说道。陈海林看了看他的身材，也不搭腔，怕伤了他的自尊心。“你怎么不去当士兵，成为一名剑士，现在不打仗，当兵是最好的职业。可以每天在街上巡逻，也可以不用受老板的吼叫。想要什么，拿来就可以了。”白哲又继续说道。
　　陈海林明白他的意思，当兵可以不用受人的欺负。但也深深地感到震撼，现在帝王朝的士兵难道就是这么对待平民的吗？带着疑问地说道：“那士兵平时都怎么对待百姓的呢？”白哲虽然是个话痨，但是不是傻子，听陈海林这么说，肯定是生活在高墙中，对外面普通人的生活不了解。现在聊天反而有点害怕，说起来有点结结巴巴，听不清楚。陈海林只是白哲是有了戒心，将手中白雪剑拔了出来，递给白哲说道：“我叫海林，你试试这把剑，这是我父亲送别我的时候给我的。”
　　餐馆里听到拔剑的声音，周围人都看了过来，看没有发生不好的事，就继续吃饭。这把剑拔出来来后通体银白，这是玄钢材料铸就而成，手指轻轻在剑身上摩擦，还能发出清亮的声音。再配上剑柄上那白雪般的颜色，浑然一体，如同艺术品一般。白哲有点激动的说不出话，半掌宽的剑身托在手中，比想象中的要重许多，剑刃上的银光在不断闪烁，看得出非常地锋利。白哲摸索了好久，才有点不舍地将剑还给陈海林。他坐在座位上压低着声音生怕周围客人能听见似的，说道：“有点地方专门招兵，会给二十银币的补偿给家人。很多穷人不想当兵，就被抓了去，连补偿都没有。”
　　陈海林有点吃惊说道：“他们是那个家族的人，这么霸道？”白哲显然很有耐心，继续说道：“维纳斯城的郑家，王后的家族。”陈海林这下明了，郑茜王后确实很做出这样的事来。维纳斯城曾经有两个家族在那里生活，最有钱的赵家和王族亲戚郑家。郑家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利，将赵家击败，然后分成了南北两部分，北边以赵朗为家主在北约城生活，南边以赵静文在滨水河附近修建的小城里生活。这些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陈海林对王后的记忆很少，没有见过几次面，记得她是一个很高挑的人，比国王还高出半个头，每次说话的时候下巴总会高高抬起，偶尔会用眼睛瞧你一眼。走起路来十分地缓慢，完全是一副贵族妇女的样子。头上插在一些珍贵的珍珠簪子，手上戴着黄金戒指，一身的丝绸锦服。国王也会让着她几分，陛下刚刚上任的时候，害怕自己的兄弟为了抢夺王位，打算稳固皇权，设计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杀死，其中郑家起了很大的重要。大哥李进在外出打猎的时候意外身亡，听说是摔下悬崖死的。三弟李迫暴毙在自己的房中，死因不明。妹妹李迅英已经嫁给了郑家的家主郑蘅，还生了一个儿子叫郑炆。对于这些皇家秘史，陈海林也只是听说而已，到底是怎么样的都不清楚。
　　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自己家的祖先和林家不满皇族要求北方削减兵力，一度南下与国王的的军队大战了一次，郑家便在那次帮助了李家。后来陈家失败，但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要求停战求和，和平的条件是北约城主的每代长子都要去君兰城生活至成年。李家也和郑家联姻，因为双方都已经结婚，被你定下了娃娃亲，郑茜成年后就嫁入了李家。现在郑家已经完全管理着维多斯城，许多商业也有经营，几乎快要超过以前的赵家了。
　　“你知道吗？最近从陈家出来了一个传闻，听说陈家的二儿子被狼群袭击了。”陈海林神色一暗，心里一阵刺痛。白哲又说道：“陈家主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把一下店铺都卖给赵家了。”“那后来怎么样了？”陈海林压低着声音，有点不高兴地说道。白哲没有感觉出来陈海林的神情变化，继续说道：“好像离开帝王朝去宗教的地方在治疗去了，现在很多人都在议论。”陈海林神情凝固，在帝王朝是反对宗教的，这里只有权力可以存在。如果去七神教或者乌神教，那等于是叛国的罪名。看来当时李适并不知道弟弟被送走了，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放了自己。
　　一会儿又来了一批客人，身上穿着朴素的衣服，看起来应该是一些行脚商人，他们看人时，都会打量一番。白哲告别陈海林，去招呼客人。陈海林有点纳闷，为什么那些行脚商人会多看他几眼。
　　晚上回到房间里，这是一个简单是卧室，里面有一张木床，被单是白色的，摆放在角落里。透过窗外只能看见天外寂静的夜空和少许的星辰，多少有点落寞地感觉。夜晚的风有点凉意，陈海林有北方人的血统，显然对这点凉气毫不在意，窗户被完全打开着。边陲镇的人夜晚都不会出来活动，早早地就去休息了。街道上只能看见几个微弱的灯光，和几个走夜路的人。
　　陈海林躺在床上，心里想着白天白哲说的事，如果父亲真的去了神教，那皇帝肯定不会善摆干休。皇帝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对任何人都不会去放纵，这自然少不了王后的添油加醋，但现在想想也觉得危险。现在帝王朝两个政权最大的家族，团结一致，对付北约城的一个陈家还是很轻松的事。
　　这时屋外的脚步声和春夜的凉气融为一体，唯一一点就是老旧的木板仍然被踩得咯咯响。陈海林警觉起来，现在午夜都过去，绝对不会是店家的人。翻过窗户跳到房顶上，房间的门也在这会被轻轻打开，进来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整个脸被一个白色的面具遮着，唯一看清楚的是这人的身材很瘦，个子不高。右手上反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每走一步没有多余的动作，如同猛兽靠近猎物一般。
　　这时陈海林有点后悔，忘记了把剑拿出来，依然挂在床头边，如果说要和那人搏斗恐怕会无力招架。这人也注意到这点，看到床上也没有人，衣服也放在旁边。那人停顿了一下，转身几个大步就离开了房间，陈海林记住了他离开的方向，马上顺着窗户进入房间，将长剑和衣服带上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