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维多斯城

　　郑蘅坐在文案前，维多斯城显然比以前冷清了许多，没有了赵家的烦恼，无论做什么事都感觉十分地舒畅，即使整天面对正在亏损的账目。郑蘅有的时候为自己的丰功伟绩感到自豪，记得当初跟随父亲去君兰城的时候，那时赵家还是非常有势力，即使和李家交好也不能抵挡金钱的诱惑。直到郑蘅的父亲赵空海离世后，自己和妹妹商量铤而走险，辅佐二王子李适，将其他王子都杀了。最后成功了，即使想起这些事来，也没有恶鬼的侵扰，如此心安理得地生活。
　　拿起桌边的酒壶，郑蘅满满给自己到了一杯，这是海石岛的甜酒，杯中清亮的酒液，缓缓流入喉中，有如一阵微风吹拂在身上似的。海石岛虽然没有什么强大的军队，不过做酒的技术还是可以的。郑蘅心里想着，又满足地喝了一口，这是处理完账本最好的奖励。
　　外面有人在敲门，这么连续而急促的敲门声在以前是没有发生的，郑蘅心里疑惑，说道：“进来。”这时进来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人，头上全身白色的头发，身体比较的纤瘦，不过满脸的血色，还是十分红润。他是宗遥管家，按照辈分应该算是郑蘅的叔叔，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跟着自己的父亲，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就连攻打海石岛时也带在身边，父亲反而把他当兄弟。不过在年纪上，宗遥比郑蘅才大上十三岁而已，反而比自己的妹妹大上不少。郑蘅暗自一算，比郑茜大二十二岁，这正好和大外甥的年纪一样了。
　　宗遥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到桌前递上一张纸条，感觉他有些忌讳似的。郑蘅怪异地看着他，伸手拿起左边的纸条，这颜色比较泛黄，并不是放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黄的颜色，而是代表君兰城地位的颜色。感觉这个纸条意义比较大，不然宗遥也不会表现这么失常。郑蘅满满打开纸条，因为右手长时间握笔的关系，手指间协调还不是很好，不过也算打开了。上面写着：君兰城国王在马拓山狩猎时不慎摔落地下，伤了内腑，依旧昏迷不醒，现在国王的所有事物都由宰相姚光在处理。
　　郑蘅读到这里时，抬眼看了一下宗遥，说道：“国王病危，看来我需要去君兰城一趟了。”宗遥显然没有表示，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感觉十分地怪异，郑蘅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宗遥跟着父亲出生入死很多次，眼界上也很有远见，对郑家也是忠心耿耿。宗遥晃动了一下身体，对着郑蘅鞠了一躬说道：“我建议城主大人不要去君兰城。”郑蘅感觉一下被泼了冷水似的，慢慢放下刚刚从桌边拿起的头盔，问道：“为什么不去？”宗遥看他将头盔放下，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很明显是对自己的信任。他继续低着头，停顿一下说道：“现在国王病重，宰相姚光掌权，我们队姚光并不了解，我只知道他以前是维多斯城人，具体的信息很少。现在他只是按照传统处理国王的事物，最多只是将自己的人手安排各个部门而已。如果想坐上帝王朝的宝座，李家的家臣也不会答应。我曾经见过他一面，感觉他不像是长期寄人篱下的人，如果他有什么动作，最多是和李家的家臣内斗而已。我们过去后这样会形成三方势力，对我们极度不利。我还听说国王因为女人被掏空了身体，现在受了重伤，估计很难好转。国王死后就是李建成为新国王，我们那时候再去，城主你就是国王的大舅，李家的家臣也不会因为时机不对而针对我们。”
　　郑蘅有些担心，说道：“如果姚光成功把权利夺走，那该如何？”宗遥笑了一下，说道：“城主，你这个就多虑了，如果姚光真的策反了，那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讨伐他。据手下的人回报，因为国王太过于挥霍，现在李家的财务亏损得很厉害，就是打起来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郑蘅摸了摸下巴，自己最不喜欢留下胡子在脸上，特别是快到五十岁的年纪，更加注意自己的面容。刚刚宗遥说道话十分有道理，完全忘了胡茬刺痛着手指。转过头看着宗遥问道：“你知道姚光的出身地吗？”宗遥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去查过，跟着情报的地址，当我到了他以前生活的地方时，已经荒无人烟，地上全是人骨，根据我对尸骨的判读，应该是被杀死的。以前姚光只是一个军队里的小士兵，后来跟着国王打了一次仗，再后来和统领比武胜出，当了侍卫统领，慢慢的当上了宰相。”
　　这个消息不得不让人吃惊，姚光的出生地全是死人，而且还是被杀死的。虽然说情报偶尔会失误，但像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遇上，寻找到的线索是断的。郑蘅看了一下窗外的蓝天，天边密布的黑云慢慢向这里飞来，应该是又有一场风雨即将到来。“看了这个宰相，我们知道的还真少。”郑蘅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转念一想，郑蘅说道：“宗遥医师，我们如果不去看望国王的话，会被人说闲话。”宗遥抬起头说道：“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要辛苦一下夫人了。”这时郑蘅才想起李迅英和李适是兄妹，哥哥出了事，妹妹肯定要去看的。“你去把夫人找来。”郑蘅说道。
　　一会儿敲门进来一个中年女子，当依然眉目清秀，想当年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美丽的女子。郑蘅看宗遥离开带上以后，拿起桌边的酒壶，到给她一杯甜酒。坐到她的旁边说道：“迅英殿下，炆儿自小就失去了母亲，这么多年真的感谢你。”李迅英轻轻一笑说道：“炆儿还挺懂事的，我还记得以前他经常保护自己的妹妹。”郑蘅说道：“那个时候还不是灵儿打碎了花瓶，惊动了士兵，结果人家一进来就把她吓着了，炆儿还抱着灵儿对士兵大喊‘走开走开’。”
　　李迅英显然有些享受往事的美好，这也是郑家的传统，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必须要强大自己。郑蘅看了她半天说道：“迅英，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李迅英看他认真严肃的样子，感觉有点吓人，可能是不得了的事，开始就听说仆人说维多斯城现在人越来越少，现在街上都看不到多少人了。不过并不是她想的那件事，郑蘅继续说道：“国王现在受了重伤，正在接受治疗。”当听到李适的事时，她的脸色一暗，但又听到李适出事的事情后，又转为喜悦，嘴角微微一抖动，刚要露出笑容时，又被强制压回去，露出苦情的神情。
　　郑蘅继续说道：“迅英，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你的哥哥，但你不得不承认他是你的亲人。我们的帝王朝就是靠着李家和郑家维持着，继续过着和平的生活。”李迅英低着头，不像去看郑蘅的眼睛，似乎他说的跟自己没有关系。郑蘅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你最崇拜你的大哥，他的确是个有魅力的人，也愿意帮助别人的人。但现在他已经死去二十多年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还是希望你抛开过去，去君兰城好好看看你的哥哥。”
　　李迅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大哥是个好人，以前总把平民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对君兰城的居民非常好。他也有自己的理想，就是想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自从大哥掉下悬崖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甜酒，感觉没有味道，继续将剩下的酒喝完。郑蘅看见，她的脸颊不断流淌着泪珠，晶莹剔透的。
　　郑蘅从旁边拿过手帕，递了过去。继续说道：“人生本来就是不确定的，只有去掉一些所谓的可能性，才能走出自己必定的路。”李迅英打定主意说道：“君兰城我会去的，也会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直到那边情况稳定后在回来。”
　　听了一段话，郑蘅感觉十分震惊，不得不从新认识一下这位妻子，在以前以为自己政治婚姻左右了两人，不过看了她和自己还有许多相似之处。郑蘅说道：“现在是宰相在处理国王的事务，有许多岗位都安插去了他的人，可能你去了有些棘手，不过李家的家臣还是十分地忠心。”
　　李迅英听了明白，起身走向酒壶，又倒了一杯甜酒，大口喝了下去。转过身对着郑蘅说道：“放心吧，那边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太熟悉了。”目送李迅英走后，宗遥慢慢走了进来。宗遥说道：“城主，我接到消息，大王子曾派皇宫侍卫追杀陈海林。”郑蘅吃惊一下，说道：“现在怎么样了？”宗遥说道：“逃掉了，不知道去向。”郑蘅骂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是要挑起战争吗？”说完就拿起一张纸，不断在上面书写，折叠成信封交给宗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