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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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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人散尽,林冲回朱雀阁安排一应事务,而后便去谢青山坟前。这师侄生前与她十分亲近,习武练拳受她指点颇多,且与自己那宝贝徒弟情投意合。
  本是神仙眷侣,不想遭此横祸。如今洛飞烟为报爱郎之仇擅自出谷,自己带回来的少年却为护她而一同离去,世事光怪陆离,莫过于此。
  林冲轻叹一声,略微加快脚步,穿过农舍,却发现柳吟风早在坟前,青衫依旧,只是人影中透出一股子萧索。
  柳吟风却不回身,只是淡淡道:“辛师妹么?”
  林冲缓步上前,道:“师兄。”
  柳吟风缓缓道:“青山从小天赋极高,常能举一反三,能人所不能。我本想来日以青龙台相托,不想如今却只能在坟前与他说话。”
  林冲默然半晌,道:“青山之死,是老天妒才。但师兄还需振作,青龙台尚需师兄庇护,如若一味消沉,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柳吟风摆手道:“我岂不知?只是这孩子是我一手抚养长大,可恨我这做师父的无能,竟令他血仇难保,只能含恨九泉。”
  林冲心中一沉,道:“师兄,你……”
  柳吟风长叹道:“我能如何?当日交手,高下已判;我纵有心,也是无力,这仇只怕是终生无望。只是青山这一去,痛断肝肠的岂止你我?我只盼此次出谷能将他二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他二人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有何面目面对你和迟师弟,又有何面目面对青山?”
  林冲摇头道:“师兄何必自责,此事非你之过。若说过错,也当是我,当日若非我心慈手软,岂能有之后仇家上门,以致青山枉死?又怎会生出如今这许多事端?”
  柳吟风见她眼中隐有泪光,于心不忍,便道:“我二人在此自责也是无用,还是思量思量如何去找他们,方是补救之法。”
  林冲苦笑道:“也是,......只怕当真是要抱憾终身了。”
  二人相视一笑,多年来千言万语,尽在四目相对之中。
  良久,柳吟风道:“如今夙愿得了,我二人也当行应行之事。”
  林冲望着他,只觉他眼神和煦如阳光,不禁心头一暖,笑道:“正是。”
  柳吟风已恢复往日神采,轻轻挽起他手,柔声道:“走罢。”林冲面上闪过一丝红晕,却并不挣脱,只是任由他拉着。二人转身离去,穿过农舍,走过小道,终于没入桃林之中。
  岑含将烤好的野兔扯下一条后腿递于洛飞烟,洛飞烟接了过来,撕下一块兔肉,放在一口一口咀嚼起来。这兔肉虽无盐佐之,但在长途跋涉腹肌之时,作充饥之用,却也是入口清香,异常美味。
  二人离开桃源谷已有多日,却并非往天山。洛飞烟有意避开谷中长辈,是以反其道而行,向东往洛阳而去。
  岑含若有所思,忽道:“师姐,到洛阳你后有何打算?”
  洛飞烟略一默然,道:“先待上三个月,来年春暖花开之时,便上天山。”
  岑含苦笑道:“外间不比谷内,做甚么都是要银子的,你我却去哪里落脚?”
  洛飞烟忽冷笑道:“你若觉得辛苦,大可自己回谷去。”
  岑含淡然道:“好让你无牵无挂,一人去报仇么?”
  洛飞烟被他猜中心事,不禁一愣,只是低头不语。
  岑含瞧她模样,不禁暗叹一口气,道:“我是说,我二人需有些活计,方能安然度过这三个月。”
  洛飞烟疑惑道:“甚么活计?”
  岑含沉思道:“不知师姐除了功夫,还随辛师伯学了些甚么?”
  洛飞烟微一沉吟,便道:“除却平日里练功,也只是按师父吩咐,甄选药材,制备些丹药。”
  岑含笑道:“这倒巧,我随师父学了些望闻问切与行针之法,我二人或可行医,赚些......银子维持生计。这三月倒是无虞了。”
  洛飞烟狐疑道:“你行么?”
  岑含笑道:“不试怎知行不行?”
  洛飞烟心中也无他法,便道:“权且试试罢。”
  二人将剩下的兔肉吃了,便各自打坐休息。
  桃源谷心法奇特,这打坐之法便有两种。
  其一用于练功,以吐纳为法,吞吐天地,浑然忘我,于练拳之余助长劲力。
  一种用于休息,以入静为纲,松养身心,保持灵觉,以备在野外歇息之时警觉危险。
  二人长途赶路,风餐露宿而不致过于疲倦也是依仗此法。只是火候尚欠,难收神效,是以这打坐终是权宜之计;所幸东都洛阳已然近在眼前,不久便可找家客栈好好睡上一觉。
  一夜匆匆而过,二人略略活动手脚,便又赶路;又过半日,已能瞧见洛阳城头。为免惊吓路人,便不再施展轻功,只是如常人般缓缓步行,宛如一对游山玩水的小情侣。
  古城近在眼前,这洛阳自古以来便是群英荟萃之地,河图洛书皆出于此,先秦诸子也有多家于此地问世。隋朝之时,炀帝将此地定为东都,穷奢极欲,堪称中原最为繁华的去处。
  之后经有唐一代安史之乱,黄巢起义,乃至如今群雄割据,山河破碎,虽不复昔日盛景,却仍可称得上富庶一方。
  岑含自幼生长在江南之地,见惯小桥流水,却不曾感受过如此厚重气息,心中顿生豪迈之感。又行了几里地。
  来往人流渐多,二人赶路半日,滴水未进,四下张望,只有一露天茶棚中三三两两坐着些人。
  岑含自觉腹饥,苦笑道:“如今已近城门,也无处逮个兔子獐子果腹。看来须及早入城想法子赚些银子,才能解这燃眉之急。”
  洛飞烟白他一眼道:“我有银子,先去前边茶棚看看有没有吃食,再进城找客栈落脚。”
  ......岑含诧道:“你怎有银子?”
  洛飞烟哭笑不得,道:“你道我跟师父出来都不要银子么?这些都是之前出谷时沿途给那些心善的富商治病时攒下的,我只拿了其中一些。”
  岑含恍然道:“也是,你早有准备,怎会没想到这个。”
  二人边说边走,忽听有人叫道:“那边二位,能不能帮个忙?”
  岑含应声回头,却见路旁石头上坐着一个少年。这人看年纪不过十六上下,长得却十分壮实,且皮肤白皙;眼睛虽不大,眼神却又异常干净,如山泉一般无一丝杂质。
  此刻正旁若无人地烤着一条剥了皮的野狗,一双眼睛却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岑含皱眉道:“是叫我么?”
  少年笑道:“正是叫你。”
  岑含诧道:“何事?”
  少年挠了挠头,赔笑道:“方才听二位说要去前头茶棚,那地方只有茶酒花生卤豆干,没啥好吃的。正好小弟酒瘾犯了,不如咱们搭个伙儿,二位请我喝三碗酒,我请两位吃狗肉如何?”
  岑含不觉莞尔,转头看洛飞烟。
  少年苦着脸道:“二位行行好,若不喝上三碗,只怕肚里的酒虫立时就把小弟咬死了。这狗肉刚刚烤好,正是最香的时候,错过岂不可惜?”
  洛飞烟见他一副惫懒样,本无好感,偏偏这人眼神却又如孩童一般天真烂漫,可怜兮兮便似喝不到那三碗酒当真会死一般,不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淡淡道:“过来罢。”
  这一笑有如春风化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少年大喜过望,提起狗肉,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三人吃得正香,茶棚里忽进来两个青年人,均是文士打扮,三十上下,身着锦袍,腰间佩玉,一副世家子弟模样。两人也不打招呼,便大喇喇坐到洛飞烟对面。
  洛飞烟浑若未觉,岑含却是眉头微皱,而那少年却仍是自......顾自喝jiu吃rou,便似没看见两人一般。
  却听其中一个紫衣青年轻笑道:“伙计,给我来两碗茶,三碗酒,一碟卤豆干。”
  另一个白衣青年却对洛飞烟拱手一揖,笑道:“这位姑娘有礼了,萍水相逢,小生林长青,这位是我大哥,林若虚。”
  言语间,那紫衣青年羽扇轻挥,也是微笑一揖。
  却见对面三人,吃肉的吃肉,喝茶的喝茶,看景的看景,二人这一番风雅,却是做给狗看了。
  正好酒菜俱到,白衣青年打个哈哈,两人便自顾自吃喝起来。
  又过片刻,紫衣青年忽轻声道:“不才粗知相术,方才第一眼看见,便觉姑娘面相贵不可言,是以特意前来告知,近日必有大富贵。”
  见洛飞烟仍是无动于衷,正欲再开口,忽听岑含笑道:“先生如此了得,不知能否替我看看?”
  紫衣青年面皮一紧,冷声道:“你是甚么东西?也配让我看相?”
  岑含若有所悟道:“哦……原来先生冠以东西说人,不知先生是甚么东西?”
  紫衣青年不耐烦道:“滚一边去,老子****。”
  岑含笑道:“原来先生****,难怪尽说浑话。”
  洛飞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少年更是一口老酒喷在地上,拍桌子笑得前俯后仰。
  紫衣青年一张脸涨得似酱爆猪肝,忽然一掌拍向岑含,哼声道:“今天便叫你看看谁!”
  岑含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无甚表情,眼见一掌拍来,正欲略施小计,让他当众出丑。不料对方掌到中途忽然硬生生刹住,一双手捂着半边脸说不出话来。
  众人一时莫名其妙,却听那紫衣青年怒声道:“哪个暗算本公子,出来!”
  众人再看,这人脸上已肿出一块,显是被甚么物事打伤。紫衣青年见无人应声,只道是岑含暗中伤人,不禁恼怒更甚。#b......br#脚步一动,蹿到岑含身侧,左手击眼,右拳奔心,竟是要命的打法。岑含见他下手狠辣,不禁面色一寒,方欲动手,不料对方拳到中途又硬生生刹住,这次却是捂住了另外半边脸。
  紫衣青年怒极反笑,冷声道:“哪家的鼠辈,连光都见不得么?是见你爷爷唔……”
  众人一看,却是不知甚么时候这人嘴里竟被塞了块狗肉。紫衣青年猛抬头,却见那少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道:“狗肉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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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衣青年怒极反笑,冷声道:“哪家的鼠辈,连光都见不得么?是见你爷爷唔……”
  众人一看,却是不知甚么时候这人嘴里竟被塞了块狗肉。紫衣青年猛抬头,却见那少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道:“狗肉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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